灾难报道是记者的成长课汶川地震十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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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经授权转载自叶伟民写作

(id:yeweimin)

作者:叶伟民

震感是从年5月12日下午两点多传来的,很微弱,又闷又远,像大地在极深处打了个哆嗦。随后,汶川地震的消息传来,7.8级(后修正为8.0级)。

当时我正在广州采访,回去后打开MSN,报社的群已经聊开了。震区已成孤岛,所有电话都打不通。编辑部决定分批入川,我被分到第二批。震后约一周,我抵达成都。

此后一个月,我先后到了都江堰、绵阳、什邡、北川、马尔康、汶川、理县等地,记录着悲伤和疮痍。在我不算短的职业生涯里,灾难报道从未缺席,从洪水、雨灾、泥石流、到厂矿爆炸,但只有在汶川地震面前,生活隐藏的黑洞才如此真实,美好轻盈的日常被打破,换来某种重。那种巨大的撕裂和幽暗,至今我仍认为是很糟糕的回忆。

既然命运的轮盘难以抵挡,就总要有人去做那个“坏消息先生”,记者就是其中的一群。灾难报道是记者的成长课,作为社会应对机制中传播环节最专业的一环,记者的报道能平衡信息差,协助社会肌体协作和资源调度,并为历史留下注脚。

情绪这个敌人

单从操作流程上,灾难报道和常规报道别无二致,该做的一样不能少,挑战反而来自寻常处,例如情绪,尤其站在大灾大难的现场,作为自然人的情感反应几近必然。总体上,我的建议是:珍惜这份人性天然,并将其关进笼子里。

这一点,汶川地震中我先期抵达的同事做得很好。他们深入震区的那一周,我在广州总部做后方支援,对他们发来的冷静克制的报道深感敬佩。直至我亲眼见到他们,才知道情况并非如此。老记者谢海涛又黑又瘦,眼睛红肿。我问他怎么了,他说见不得人哭,一看到生离死别的场面就受不了。然而,在老谢身上,泪水和勇气并不成反比。北川封城的晚上,他拉着我说,准备摸黑翻山潜入。北川是地震中受破坏最严重也是最恐怖之地,县城几乎被活埋,死亡和失踪超过1.5万人。

每一次灾难都会诞生一些煽情催泪之作,更有甚者通篇只是告诉读者他有多么伤心。老实说,我非常不认同。记者的自我代入感太强,最终伤害的是公众感知。为事实喜怒悲怨是读者的权利,而非受制于某种先入为主的暗示。记者的本职是了解更多真相并如实传递。

驯服了情绪后,冷静判断才成为可能。一个突发灾难通常波及一定范围的区域和人群,去哪,找谁,做啥,成为一个需要快速判断的问题。对应有三个原则:到离事件最近的地方去;找受影响最大的人;就地采访。

这三点都不难理解。汶川地震发生时,“孤岛”汶川自然是各方的首选之地;震中的灾民和率先抵达的救援人员也是合适的采访对象。第三点容易被忽视,灾难发生时,生命和故事的存亡都以秒计,记者在现有条件下的第一声发问和救援人员挖的第一块石头,性质是相似的。你打通的第一个灾区朋友的电话,途中交通工具的邻座,都应该成为你素材的来源。我认识一位同行,去成都的飞机上就开始采访,刚着地就发回第一篇稿子。

这种状态应贯穿整个采访期。大灾发生,各媒体都会成立前线指挥部,负责选题策划、编辑和人力调度,时效自然是首轮竞技场,各家那三把斧都差不多。接下来就是拼角度和深度了,各家的策划案会因人力、掌握的信息和理解的不同而有所差异。这个阶段,记者的单兵作战能力就得到凸显。

震后约两周,羌族命运进入编辑部的议题清单。汶川是羌族聚居地,这个历史上命运多舛的民族,震后会怎样?我想去看看。但编辑部给的路线建议很不靠谱,需要徒步穿越原始丛林。

我这样解决这个问题:我先在地图上找出有公路途径的羌寨,再跑去汽车站,拼凑出一个超过20小时的转乘方案(震中附近的道路全断了),然后我再到二手书网站同城交易了两本羌族史,还通过当地同行找到一位在马尔康的羌族研究者,通过他我又知道了一位民间羌族博物馆馆主……

最终,通过数层延伸和筛选,我锚定了汶川阿尔村、萝卜寨和理县桃坪寨这三个点,它们成了我的长篇特稿《羌寨离歌》的主要取材地。实际上,这个案例除了是我亲历外并无特别之处,那些钻进了救援部队的直升机和冲锋舟的同行更值得请教。但道理是一样的,还是那句老话:办法总比困难多。

作者在汶川地震现场

和他们在一起

阿尔村躲在汶川西郊的丛林里。国道走一段,就拐进一条悬崖路,沿杂谷脑河的指引,尽头一处平缓山谷就是了。

汶川境内的公路大多被震碎,从成都到这本不到4小时的路程,我花了一天一夜。震后初期,大部分资源和注意力都优先城镇,救人为要务,尚未细化至民族文化挽救,羌就是其中之一。这个问题也并非无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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